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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信人: abstsai@Lion (老小子), 信區: BudaXfile

: 法海情仇(4)﹝不行大師﹞

發信站: 獅子吼站 (Sat Feb 21 23:14:04 1998)


 

藏經樓位於寺中最後一進的大雄寶殿之後,和佛骨真身寶塔遙遙相對,由寺前望過去就像大雄寶殿後面站了兩個護法一樣。老常住的禪房還在藏經樓後百步之外。因為年紀大了,老常住平常並不參加寺裡的種種作息。

 

小沙彌就得替老常住作那些擔水、送齋、洗衣..等的雜務,夜裡就宿在老常住房外,有時半夜還得起來照料老常住。斐友仁來了六個多月,老方在莊房作事,莊房的人屬雜作俗人,平時不許出莊院到寺中來,只有每月初一、十五送來柴火才得見面。

 

莊房是寺中對外採買生活所需的單位,老方因而可以打聽到寺裡或外面的許多消息,見面時就把所聽到的消息告訴斐友仁, 諸如;「大唐皇帝已由太子李恆繼任,為唐穆宗。全國正為皇帝凶死和斐家慘案偵騎四出..」等等。

 

小小年紀的斐友仁身懷血海深仇,平時沉默寡言,老常住性情的火爆對他來說只如蚊蚋一般無關痛癢。他每天清晨寅時起來,便將從小父親所教的拳法勤加演練,父親斐度南是武將出身武藝高強功夫深厚,無數次的出生入死都靠這套斐家拳法所賜,出事當天若不是因元宵節斐度南多喝了酒,加上戍衛兵臨時抽調長安, 只留少數家丁不敵歹徒,否則也不致於慘遭毒手。

 

斐友仁戒名淨海,出家在寺中是不得已,因而對學佛之事只是虛應故事,數月來老常住常罵他禮佛如碓蒜,教他儀軌經典是左耳進右耳出,打起坐來不是怒目相視就是呆若木雞、誦起課來如唱哀歌慘不忍聞,老常住在斐友仁作功課時常常背著手踱著方步,口中喃喃自語著「不行..不行..看來又是一隻無毛驢..」,不料這幾日老常住突然不發脾氣了,反倒叫他不必再學佛事,就要他抄些心經、寺中祖師銘句,又讀寫一些詩書古文等等,斐友仁每天讀書寫字,好像又回到宗塾的日子,加上今天老方會送來柴火,他心情覺得好些,作事也勤快了許多。

 

「老常住人稱 "不行大師" 年歲無人知道,據說已有百多歲,他是顯密雙修的高僧,不過現在為何會瘋瘋癲癲的沒有人曉得,只知道歷來各任方丈都很敬重他,你跟在他身邊沒人管你反而方便,只要少爺您不惹他生氣就好了。」老方一面安撫斐友仁,一面告訴他打聽到的老常住。照寺中老師付們留下的傳說,他是一行大師的同父異母弟弟,老常住排行老四。一行原是西域高昌國(玉門關西北二千里)宿敵離車國的王子,離車國於 640年引唐軍滅了高昌,由大唐改置安西都護府, 但是高昌國王的弟弟西奔屈支國(今新疆維吾爾自治區阿克蘇區)誓言報復,於五十多年後由兒子借屈支國大軍分二路夾攻離車,離車國被滅,父王蘇伽東遮被殺,一行抱著還是嬰兒的老四,領著另外二個弟弟一共四人逃出離車,改名張遂投入佛門,當時是西元697年。

 

張遂所以會領兄弟四人投入佛門,據說緣於當年(西元644 大唐貞觀十八年)張遂出生,全國歡騰,生日第三天,來了一位大唐高僧路過離車準備返唐,蘇伽東遮設下國宴供僧,這位大唐高僧法號玄奘,國王請高僧為王子祝願,玄奘一看小娃大喜過望, 連聲賀喜國王,並為王子祝誦,同時為他行曼殊開識大灌頂法, 成為玄奘秘密灌頂所收的第一個學生,第二天玄奘書下一偈告別國王,只道此兒日後當能「繼佛絕學,教化人天,行之一人,憾動三千」,國王大悅,修奉大唐皇帝國書一封、貢品三樣,另賜駱駝十匹、隨從十人併糧食物品隨同護駕。

 

張遂和金剛智、善無畏一同為龍智菩薩的學生,但是他們三人同時既是老師也是同學,因為金剛智對金剛法很有心得,善無畏對胎藏法有獨到的領悟,一行則是金剛、胎藏皆有心得,故而三人又相互學習、互相為師,後世因而無法分清楚誰先誰後。而一行心性謙和加以年紀少於金剛智、善無畏,便一直尊二人為師,金剛智、善無畏收徒後其門徒都以為一行是該門的第一位師兄, 因而誤傳後世。

 

最初張遂四兄弟拜龍智菩薩為師,菩薩初不肯收,後來雖收了他們,但是認為他們在佛法上是「一果()也不行」,最後入了佛門,菩薩便給張遂戒名"一行"、老二 "()"、老三"也行",老常住排名老四便叫 "不行"

 

三位兄長都鍾愛這個四弟不行,不行因而學到了他們的精髓,據法門寺歷代方丈所傳,佛骨真身寶塔的地宮所列的壇城,就是由不行大師依佛法聖密所建,內含文殊大悲壇和地藏般若壇合一的 "無相金胎壇"

 

也有一說不行大師本來不叫不行,是因為此壇設立後法門寺成為天界眾生在人間的"移民局",法門寺的方丈地位變得非常重要,天界眾生在人間走動時有犯律者,其執行判決統由方丈代理帝釋按律嚴格裁斷,一些因在人間犯律怕被遣返天界受罰的天眾便常找大師代為向方丈說項,大師都是回答不行,白天夜晚老是聽見大師喃喃說著"不行..不行..",久了就被稱為"不行大師"了。

 

老方接著說;「寺裡半夜常有人見到真身寶塔和藏經樓頂上有金剛現形,師付們都說那是來向方丈和不行大師報到或辭行的天差呢。大師可能因為被那些求情的天眾煩得太厲害了,結果成了現在這個脾氣怪異的樣子..

 

斐友仁恍然大悟,怪不得老常住連作夢都在說這不行、那不行的,原來有這些說法。他對老方說;「我是不行的徒弟,那豈不成了 "更不行" ?」主僕二人難得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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